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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挺直,先踏右腳,然後是左腳……唉呀,范統你踩到我了。」

「原地轉圈,重心放在腳趾,踝關節與地面呈四十五度……不是那樣!你會扭到的!」

「身體向前傾,腳尖輕劃過地板,同時把手伸出來……小心,你又踩到裙擺了——」

說時遲那時快,范統在修葉蘭出聲提醒的下一刻立即以非常不優雅的姿勢跌到,發出吃痛的呻吟。

修葉蘭無奈地上前扶起褐髮青年,嘆了口氣:「范統,你知道短短兩小時內你已經摔跤多少次了嗎?再這樣下去會來不及的。」

暉侍,你擔心的竟然不是我有沒有受傷,而是訓練的進度啊?為了那爾西你到底能冷血到什麼地步?

「還不是這件褲子,穿上就方便多了啊!」害他一直被布料絆倒,自己都覺得好蠢,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因為同樣的原因失敗……

「不可以,你一定得穿著洋裝練習,否則正式上場絕對會當眾跌倒。」修葉蘭給的回應仍舊千篇一律:「你不想在貴族們面前出糗吧?」

「……」的確不想。

「不過,你同手同腳的問題真的很嚴重,得想辦法矯正才行。」很奇怪,明明枯燥煩悶的皇室歷史都背得起來,繁文縟節的規矩跟宮廷禮節也學得有模有樣,為什麼唯獨舞蹈這項到現在依然幾乎沒有進展呢?

難道是他還不夠嚴格?修葉蘭低頭陷入沉思,腦海裡開始重新構思如果范統知道一定會馬上逃回東方城的訓練計劃。

站在旁邊的范統看著突然沉默下來的修葉蘭,一股寒意從背脊竄上。

暉侍,你現在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你身後的黑氣有越來越濃厚的趨勢?今天我被你凌虐得還不夠嗎?

就在范統考慮要不要乾脆用傳送符逃走的時候,修葉蘭抬起頭,露出在他眼裡看來無比黑暗的笑容。

「范統,為了讓你達到陛下的期望,我決定——」

驀地,修葉蘭的話語被打斷。

 

「范統,你練習得怎麼樣了?」

 

推門而入的是金髮藍眼的俊秀少年。

 

「呃、那個,哈哈……」該跟月退承認,他笨手笨腳到兩個小時連一個舞步都學不好嗎?

 

「范統他四肢非常不協調,時常踩到裙襬,有時候也會被自己的腳絆倒。」修葉蘭簡短地向月退報告現況,無奈地道:「我想,或許我該改變一下訓練方式。」

 

「這樣啊……」月退偏了偏頭,說:「不然,我來試試看?那爾西以前有教過我。」說著便走向褐髮青年。

 

「來,范統,手給我。」他對范統做出邀舞的動作。

范統有些遲疑,那一個禮拜的地獄生活他到現在仍記憶猶新,他真的要答應魔鬼的邀請嗎?

「范統?」蔚藍的眸疑惑地望著他。

——啊啊,不管了不管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凌虐他的不是修葉蘭就是月退,大不了從水池復活嘛!

於是范統硬著頭皮把手放上月退的,月退左手自然地搭上范統的腰。

「要開始了。」

月退緩緩移動腳步,范統小心翼翼地跟隨著,然而幾分鐘後還是踩到了月退。

「對、對不起!」

月退只是無所謂地笑了笑,說:「范統,跳舞時不要一直注意自己的腳,這樣是沒辦法跳好的。」

「咦?可是……」

月退猛然湊近他,輕聲開口:「看著我,別去想舞步該怎麼跳或會不會踩到裙襬,專心感受節奏,把自己交給我。」

范統感到一股燥熱蔓延上雙頰。

不,不要用你那張臉說出這麼令人遐想的話啊!還有你也太靠近了!

「放心,如果你快跌倒,我一定會扶住你。」月退溫和地道:「相信我吧。」

將彼此的距離調回正常,月退重新拉著范統的手起舞。

深吸了口氣,范統努力配合著月退,然而動作仍有點不協調。

「看著我,范統。」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語,月退溫柔地注視著他,清澈的天藍色眼睛令他感到莫名安心,緊繃的身體不自覺地放鬆。

月退嘴邊浮現笑意,腳步逐漸加快。

真厲害。站在一旁觀看的修葉蘭不禁讚嘆,自己花費兩個鐘頭的時間教導范統依然毫無進步,月退居然只用不到十分鐘就讓范統學會了,不愧是年僅七歲就和四弦劍天羅炎修成器化的天才,連教學能力也出類拔萃。

果然最適合那爾西的對象是月退嗎。修葉蘭有些感慨,雖然不甘心,但放眼望去幻世裡比他優秀有資格娶那爾西的男人也只有月退了。回想起昨晚在書房撞見的景像,修葉蘭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要嫁女兒的父親,既失落又為自家女兒找到好歸宿而欣慰。

噢,我親愛的那爾西,為了你的終生幸福,哥哥即使再捨不得還是會忍痛放手,哥哥會祝福你和陛下幸福快樂直到永遠——

等等,他記得……王妃的侯選人似乎不只有那爾西一個?

原先沉浸在自我世界的修葉蘭猛然驚醒。

月璧柔已經被淘汰、天羅炎是月退的愛劍本來就是類似伴侶的存在,嫁不嫁都沒多大差別、硃砂如果成為王妃八成會被打入冷宮、至於其他和月退完全沒關係的西方城女子就更不用說了……如此一來,阻礙只下一個。

修葉蘭眼神複雜地望著正在跳舞的兩人。

雖然那爾西的幸福最重要,但要是可以他真的不想對朋友下手啊……不知道月退願不願意兩個一起娶?

在某弟控內心天人交戰的時候,月退和范統也跳完了整首曲子。五分多鐘下來,范統竟沒有任何失誤。

喔喔,這真是太神奇了,月退你到底對我施了什麼魔法?為什麼我突然就會跳了?

「范統,你果然做得到。」月退微笑著,對范統的表現顯然很滿意。

「唉,原來是老師人選的問題啊。」修葉蘭走上前(已經糾結完了?),對棕髮青年嘆息:「范統你想給陛下教就直說嘛,用不著害我浪費寶貴的時間。」

范統瞬間漲紅臉,「對我只想讓月退教!」

啊啊是我才不想讓月退教!不是只想是不想啊!!該死的詛咒––

「范統你不希望我教你嗎……?」不知是幸或不幸,身為具備反話翻譯能力的人員之一,月退蔚藍的雙眼黯淡下來。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不對我就是那個意思,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啊啊我到底在想什麼!

內心經歷名譽受損和傷害朋友的掙扎,最後范統悲哀地選擇前者,有氣無力地道:「剛剛那是正常話啦……」

「真的嗎?」

范統絕望地發現在那雙藍眸的注視下自己完全說不出任何可能令友人失望的話,「……嗯。」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討厭我了呢!」月退綻開燦爛的笑靨,范統頓時差點忘記如何呼吸。

完蛋了,我居然因為一個美少年的笑容感到心跳加速,我該不會真的要踏上不歸路了?

「既然你已經學會舞步,那我們趕快進行下一階段的訓練吧!」修葉蘭笑咪咪地說,然後看向月退,「陛下,我們要開始上新的課程,請您迴避。或者您想親自指導?」

「我等一下還有事。」出乎意料地,月退拒絕了:「范統就交給你了。」

欸?這麼快?你才待不到十分鐘……等等我幹麻期待月退留下來啊,他來教我我不是死得更快嗎,果然剛才月退的笑容衝擊太大導致腦袋暫時無法正常運作,一定是這樣的,嗯。

不過話說回來,月退你那句話怎麼聽怎麼微妙,就像你准許暉侍讓他能盡情蹂躪我一樣……好吧我承認這早已是事實,但自己的生殺大權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感覺實在不好受啊,月退你什麼時候才不會忽視我的人權?

很可惜的,月退並不是武器,沒有與范統心靈相通的能力,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便已走出房門,留下修葉蘭和他獨處一室。

「來,范統,我們快開始吧!」魔鬼教官的聲音響起,於是范統哀怨地再次展開魔鬼特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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